◎王月丹

《麻醉：遗忘之礼和意识之谜》，[澳]凯特·科尔-亚当斯著，薄禄龙译著，浙江大学出版社2024年7月出版，定价：78元

《麻醉：遗忘之礼和意识之谜》是由澳大利亚作家兼记者凯特·科尔-亚当斯所著、我国科普作家兼麻醉科专家薄禄龙翻译的一本科普图书。该书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是一本非医学专业背景作者所著的科普图书，作者叙述了很多与麻醉相关的故事并附上人物访谈记录，使得阅读这本书充满了趣味。

麻醉、无菌术和输血并称为现代外科学发展的三大基础。过去，疼痛一直是困扰和制约人类进行手术治疗的大问题。作者在书中讲到，在麻醉术发明之前，由于担心患者因为疼痛挣扎而影响手术操作，西方国家进行外科手术时，需要把患者捆绑起来，甚至将其敲晕使患者失去意识。另外，手术带来的疼痛也会让患者大声叫喊，为了避免这些喊声惊吓到其他患者，那个年代的手术病房往往设立在医院顶层的远离其他住院病人的场所。

麻醉术的发明，使人类第一次彻底摆脱了手术中疼痛的折磨，也令许多复杂和长时间的手术能够施行。书中写到，第一场真正麻醉下施行的外科手术是在“1846年10月16日，星期五”，在这一天，牙科医生莫顿在美国麻省总医院采用乙醚吸入法对一名20岁的患者进行了麻醉，帮助外科医生沃伦切除了该患者的颈部良性肿块。这台手术虽然时间很短，但具有非凡的意义，在术中患者一直处于昏迷无痛的状态。

不过，作者还提到，在两年前，莫顿熟识的一位同行——牙医韦尔斯就开始尝试在拔牙手术中使用一氧化二氮进行麻醉并取得了一定意义上的成功。一氧化二氮，俗称笑气，但由于笑气的麻醉效果不稳定，在一次麻醉手术时意外失效，令病人痛苦大叫，人们对其麻醉效果大失所望。

与之相比，莫顿用的乙醚麻醉效果就比较稳定，能够保证手术顺利进行，很快得到了人们的认可，并迅速从美国推广到法国等欧洲国家，继而风靡全世界，促进了现代外科学的建立和发展。不过，随着麻醉术和麻醉药物的发展与进步，乙醚因为存在严重的副作用及易燃易爆等安全性隐患，现在已经不再被用于人类的手术麻醉，而笑气麻醉却还在一些产科手术中使用。

虽然乙醚等麻醉药物能够让患者在手术时丧失意识，但是手术时的创伤，却可能引起因神经肌肉受到刺激，患者躯体发生无意识扭曲等“挣扎”现象，从而对手术过程造成影响，甚至导致手术失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麻醉医生可以加大麻醉药物的使用剂量，但会大大增加患者因术中意识被深度抑制发生致死的风险。

书中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1942年加拿大的麻醉医生注意到，沃尔特·罗利爵士于1596年记录了美洲原住民使用筒箭毒碱作为麻痹毒药。这种毒素能够阻断神经肌肉接头的信号传递，从而迅速使肌肉发生瘫痪，失去张力。虽然使用过量会使人中毒死亡，但只要控制剂量，就可以作为手术中的肌松药，使肌肉保持松弛状态。这使人类可以进行更加复杂和有难度的手术，扩大了外科治疗的疾病谱。有趣的是，与肌松药具有类似作用但毒性更大的肉毒杆菌毒素现在广泛应用于医疗美容行业，用于去除皱纹，受到广大女性的青睐。

随着现代生物医学等科学技术的发展，麻醉术也不断进步和完善。现在，麻醉术使很多原本令患者痛苦和害怕的医学操作变得无痛且不再恐怖。

书中也对麻醉时引起的“术中知晓”——患者在术中依然存在意识这种严重的麻醉意外事件等进行了描述。同时，作者指出，这些不良事件可能会使普通公众对于麻醉产生焦虑情绪，甚至拒绝。其实这种担心并无必要。加强围麻醉期的医患沟通，可以大大减少或者避免意外发生。

作者指出，170多年前麻醉刚出现时每年仅有几十名患者接受麻醉，到今天每年接受麻醉的患者数量达数亿之多。医患同心的理念是本书作者和译者强调的重点，也是本书的点睛之笔。

该书通过讲述麻醉过程中的种种事例，普及了麻醉这门学问的各种原理和机制、麻醉的种类及进展等知识。在此基础上，本书充分展示了麻醉对人类疾病治疗的重要性，也展示了现代麻醉的安全性，为患者指出了麻醉时的正确做法和注意事项，有助于提高公众对科学应用麻醉治疗疾病的认知水平及能力。

（作者系北京大学基础医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