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梅毒的起源是流行病学中最难解的谜团之一，其历史记录最早可追溯到1494年。当时，法国国王查理八世率军入侵意大利。历史记载称，一种疾病席卷了拥挤的军营，数千名士兵因此毁容、虚弱不堪。

鉴于这一记载，几个世纪以来，科学家一直在争论梅毒是从美洲传入的，还是在哥伦布首次从加勒比海归来之前就已在欧洲传播了。直到2020年，遗传学家仍认为，在16世纪早期欧洲人骨骼中发现的DNA表明，梅毒致病菌一直存在于欧洲。

如今，新证据可能为这一争论画上句号。近日，一项发表于《自然》的研究称，研究人员利用古代DNA发现梅毒的暴发可能起源于美洲，并在归航的哥伦布的帮助下，短短几年内就传播了数千公里。然而，这种疾病可能直到美洲人与欧洲人接触的时期才突变为通过性传播。

在这项新研究中，一个国际研究团队从美洲博物馆收藏的数十具骨骼中找到梅毒螺旋体的DNA，后者是导致梅毒的细菌。他们重点研究了放射性碳测年为500年或更久远的遗骸，这些遗骸具有感染严重梅毒螺旋体的海绵状病变特征。

研究发现，只有少数遗骸含有梅毒螺旋体基因组——其中两个来自墨西哥，另外3个分别来自智利、阿根廷和秘鲁。他们生活在欧洲人到达美洲之前的几千年。没有一个样本与现代梅毒或其近亲——非性病性梅毒和雅司病完全匹配。这两种疾病由梅毒螺旋体变体引起，但不是通过性传播的。

尽管如此，样本的DNA与现代变体的DNA足够接近，可以重建疾病谱系。“我们发现了现代传染病的祖先谱系。”论文合著者、阿根廷国家科学与技术研究理事会的古遗传学家Rodrigo Nores说。

通过比较这些菌株的进化速度以及它们从秘鲁到墨西哥的地理分布，研究团队推测，所有菌株的共同祖先最早可追溯到9000年前。“在欧洲人征服美洲之前，它就存在于美洲。”Nores说，“它似乎是一种在美洲大陆进化的细菌，具有很高的遗传多样性。”

然而，在欧洲人到达美洲之前，在美洲传播的梅毒螺旋体菌株可能不会引起类似现代梅毒的症状或通过性传播。结合新测序的基因组和之前发表的16世纪样本，研究者认为这种细菌在1500年左右经历了一次进化跳跃，可能在1492年前后变异为性传播形式。“我们所说的梅毒就在美洲人与欧洲人接触前后出现了。”论文作者、德国马克斯·普朗克进化人类学研究所的遗传学家Kirsten Bos说。

不过，美国亚利桑那大学的生物考古学家Brenda Baker表示，关于这种疾病的地理起源，“现在就下结论为时过早”。因为研究中来自美洲的样本非常少，而且没有来自非洲或亚洲的样本，而后者可能有助于还原出这种细菌的悠久历史。

瑞士巴塞尔大学的Kerttu Majander认为，采样总是不完美的，缺乏美洲人与欧洲人接触前的欧洲遗传证据并不能证明梅毒不存在。“仅凭这些基因组还不能完全确定它的来源。”Majander说，“我的观点是，梅毒很早就出现在这两个地方。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它不存在于欧洲。”（杜珊妮）

相关论文信息：https://doi.org/10.1038/s41586-024-085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