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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佩红/整理

在呼吸系统疾病中，还有一种疾病与哮喘都有咳嗽、呼吸困难和喘息等症状，但致死率却远远高于哮喘。它就是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俗称慢阻肺。

慢阻肺被称为“沉默的杀手”，已成为全球第四大致死疾病，但公众对这一疾病的认知度并不高。并且，由于慢阻肺早期的症状不明显，很多人因忽视而延误慢阻肺的治疗。

中国工程院院士王辰表示：“我国慢阻肺的患病率不断增高，可能与环境、吸烟、气道呼吸系统反复感染、遗传等因素有关，慢阻肺作为慢性病之所以‘久病成患’，很重要的原因在于早期的诊治不够。”

可能终身不愈

国际循证指南共识对慢阻肺的定义和概述为，慢阻肺是一种常见的、可预防和治疗的慢性气道疾病，通常是因明显暴露于有毒颗粒或气体引起的气道和/或肺泡异常所致。

COPD最常见的呼吸系统症状包括呼吸困难、咳嗽和/或咳痰。慢性咳嗽通常是慢阻肺最早出现的症状，随病程发展可能终身不愈，往往晨间咳嗽明显，夜间有阵咳或排痰。当气道严重阻塞时，通常仅有呼吸困难而不出现咳嗽。

COPD患者咳痰一般为白色黏液或浆液性泡沫痰，偶带血丝，清晨排痰较多。急性发作期痰量增多，有脓性痰。

气短或呼吸困难是COPD病的主要症状，早期在患者劳累时出现，后逐渐加重，以致在日常生活甚至休息时也感到气短。但由于个体差异，部分人可耐受。

部分患者特别是重度患者或急性加重时可能出现喘息和胸闷。

在COPD病情严重时常出现疲乏、消瘦、焦虑等情况，但并非慢阻肺的典型表现。

患病率激增

由王辰团队完成并发表在国际权威杂志《柳叶刀》上的首项“中国成人肺部健康研究”大规模人群研究结果显示，我国慢阻肺患者约1亿人，40岁以上人群患病率13.7%，短短十余年间（2002—2015）患病率激增67%，成为仅次于高血压、糖尿病的中国第三大常见慢性病。

“我国慢阻肺患病率持续上升，患者对慢阻肺的诊断和治疗意识薄弱，一旦慢阻肺急性加重有生命危险。慢阻肺早诊早治对延缓疾病进展、预防急性加重至关重要。” 王辰说，慢阻肺早期没有症状也要治疗。

与慢阻肺如此高的发病率和死亡率相对的是它“沉默”的发病表现。

“慢阻肺早期没有症状或只有轻微症状，当患者出现气促等症状时，肺功能往往已经损失50%以上，并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的一段话概括了慢阻肺的“沉默”特点。

相比缺血性心脏病、脑卒中等心脑血管疾病，很多人一听慢阻肺可预防可治疗就直接“忽略”了其危害性。大部分COPD患者因为症状严重需要住院的时候，往往已经是晚期。

有数据显示，在初次到医院就诊的慢阻肺患者中，75%以上已是重度，15%左右是中度，真正轻度患者不足5%。

“实际上，如果在疾病的初期能够得到很好的治疗和控制，慢阻肺的致死率会大大降低。”王辰说。

吸烟是最大危险因素

诸多业内专家指出，吸烟是患慢阻肺的最大危险因素，同时，吸烟也是所有呼吸系统问题的危险因素。

对于中国男性来说，95%以上的慢阻肺是吸烟引起的，罹患慢阻肺可以说是花钱“买的”。但对于中国女性来说，则大部分是因为吸入燃烧柴草等燃料所产生的烟雾和烹调的油烟导致的。国际循证医学研究表示，木材、动物粪便、农作物残梗、煤炭以明火或在通风功能不佳的炉灶中燃烧，可导致严重的室内空气污染。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烹饪过程中使用的现代和传统燃料产生的室内生物暴露可能使许多发展中国家女性慢阻肺发生风险增加。

GOLD 2020引用中国慢性病前瞻性研究项目（简称CKB）队列，对中国280000名非吸烟成人的调查显示，烹饪使用固体燃料与罹患重大呼吸道疾病、死亡的风险更高有关，改用清洁燃料或使用通风炉灶者上述风险较未改用者降低。

王辰指出，慢阻肺的潜在危险在于早期没有任何症状或者症状很轻微，只有通过肺功能检查才能发现，就像高血压只有通过测量血压才能发现一样。

肺功能检查纳入常规体检

英国医学研究委员会（mMRC）将呼吸困难分为五个等级，主要评估慢阻肺和肺心病患者活动后的耐量以及肺功能情况。对于COPD患者来说，初期是很难意识到的，可以通过慢阻肺病COPD自我评估测试（CAT）对自己的情况进行简单的评估，以便医生根据得分进行干预和治疗。

此外，发表在高影响力科学期刊《自然—通讯》上的研究成果表明，肠道可能有助于诊断慢阻肺，也可能成为慢性呼吸系统疾病的新治疗靶点。新的数学模型可以通过设计新的益生菌和定制饮食来预防疾病。该研究的资深作者、百年UTS炎症中心主任Phil Hansbro教授说：“他们已经知道肺部微生物群是慢阻肺的一个促成因素。”“他们想看看肠道环境是否也参与了慢阻肺的促成，从而确定肠道是否可以作为慢阻肺的可靠指标，或者是否与疾病的发展有某种联系。”在这项研究中，研究人员比较了慢阻肺患者和健康人粪便样本的微生物组和代谢物特征，两组间有显著性差异。

谈到慢阻肺患者的康复管理，北京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主任医师李燕明表示，需要全周期的管理，不单纯是药物治疗，还需要生活方式的改变。首先，必须减少危险因素的影响，比如不要吸烟包括二手烟，雾霾环境下要戴口罩。其次，进行一些力所能及的体育活动，锻炼呼吸肌和骨骼肌的力量。再次，需要补充营养，肌肉最重要的组成物质是蛋白质，所以患者需要摄入足够的蛋白质。最后，要注意情绪和心理问题，慢阻肺有高致残率，给日常生活造成很大影响，容易导致抑郁，患者一定要有信心。

针对疫情期间慢阻肺患者如何维持治疗，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朝阳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主任医师王雯表示，即使感染了新冠病毒，坚持规范管理，病情的发展也不会很快。如果不做好基础疾病的维持治疗，新冠病毒就会成为一个触发因素，导致患者从轻症转为重症，甚至死亡。

王辰呼吁，“希望医务界，特别是基层医务人员关注慢阻肺知识，让每一个人都能幸福地呼吸。”

《中国防治慢病中长期规划（2017—2025）》也明确指出，要加强慢性呼吸系统疾病早期筛查，在基层医疗机构逐步提供简易的肺功能测定服务，将肺功能检查纳入40岁以上人群常规体检。

“及早诊断，就能带来更早的干预和更好的治疗效果。”王辰说，只有将慢阻肺的诊疗和管理纳入我国基本公共卫生服务体系，才能有效地开展全民防治和早期防治，目前这一举措正在大力推进中。